哎呀!这篇好!我有一怕!怕别人送我植物,怕照顾不好,怕辜负。喜欢了我会想办法买且用心照料。梅是对的,送你了就是你的,但世上只有一个梅。人家花钱雇我造的花园,照顾不好了我还会难受,更何况送出去的娃,所以,不轻易送,要就一个枝条都不给了。
@兔咖兔咖
我上次说不要向别人要枝条。有人说你不是反正要修剪么?我一下子觉得这反问得真是对哎。无非是小气。。
但不能答得这么快,要裹紧快要暴露的皮袍下的小。十八年前论文答辩时,导师给我的评语是:小聪明。因为对答辩组的提问我狡辩得很快。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缺乏大智慧。深刻一点的回答是需要引经据典绕弯子回答的,好旁征博引得他自己都不记得他问的是啥问题。后来工作后领导说我稿子太浅显,中心思想一下就被普罗大众看出来了,要拔高,要高看一眼。要深挖一层。然而臣妾一直没做到。但近发现在园艺这方面我突然深刻了。别人问个小问题我老是要想一想想两想想三想感觉眼看要回答出来但又发现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于是作罢无言,那就对方对吧。
我以前有个保姆阿姨。 喜欢种花,她老说要拿她的紫玄月还是紫弦月似乎是一种肉肉跟我换各种花。白肋开花时她来一次说一次真美啊,生了小崽崽能不能给我啊,我就老担心这一季万一不生崽呢。两回一要就索性去院子里把大那个眼看要开花的挖给她,并告诉她我真的不要紫玄月还是紫弦月。后来看我月季开着说好美啊,你什么时候修剪啊?给我枝条扦插啊,我扦插水平很高的。我就拿了一盆两年亚伯开花小苗给她,她还是站在院门外等我修完月季说替我抱枝条去倒垃圾。倒完回头手上一把枝条。再后来她总要告诉我扦插的枝条种了一泡沫箱都长叶子了长根了要拔出来再送还我几个。我吓得说不要不要,你看我这么多。你种你的。我后来又拿了绣球夏菊洋水仙给她,但她依然热爱枝条。拿了一把一把铁线莲枝条,可惜一个都没活。我安慰她说,我也没插活过。
梅是喜欢分享的人,她无私帮助很多人,热衷公益,我很爱她。我有时觉得我十辈子也赶不上她这辈子帮助的人多。她说跟别人分享时有幸福的感受。
梅是我园艺的开蒙人,她是到目前为止肯听我说很长话且不打瞌睡偶尔插几句绝不敷衍坚决不跑题的人。所以她若来我家哪怕深夜十点来我总是屁颠屁颠爬起来跟她打电筒在院子里得瑟又得了什么宝物。“这个这个,你要不要,你要不要?”她偶尔要。很节制。不肯搬大盆,说,你插活再给我。我后来有些品种就一买两盆。她拿走了,我心里就挺开心,并且从不担心花草的结局。她早给我一棵小枫树,告诉我是她扦插做微景观的,十年了。我不敢要,她说有什么关系。我说怕弄死它。她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你任意处置。她喜欢纪伯伦的理论,大体意思是分享的幸福是自己的,与对方无关。不期待汇报,更不期待回报。她很健康。
我不行。我的分享前提是我们有得聊。今天有人一阵美美美后问我:那么你这些是野花还是家花呢?额,说来话长~~他说,你长话短说。刘震云写《手机》,包括他大多数小说,都在说一个话题:谈话。没得聊真的是世上生硬冷漠的关系。
我给阿姨花草,她是幸福了,有扦插出一堆她没有的花花的成就感。我却无动于衷,甚至有一种居高临下施舍的羞耻感。幸福的分享原则对我来说就六个字:我想给,你肯要。
我很想对当年给我打评语的导师说,您的学生,终于,会经常性深刻了。想深刻的时候我就修修枝条扔到垃圾桶里。
转自飞猫乡舍的hou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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